由来已久的,必须记一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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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豆瓣简介上一直留着这句:半斤妒八两,五十笑百步。虽然甚没有出息,但的确不能自然地克服这种心态。今天偶然想到一个注解:
其实我对优秀钢琴学生的那种情结,就好比失学儿童长大以后碰到同龄人在写字楼上班,而自己是个送盒饭或快递的半文盲,那种相遇时的羡慕,以及不甘——如果说只有羡慕而没有妒忌是不全对的(而至于对那些不够优秀的,甚至吭哧吭哧也有了curriculum的,更是只有恨而无他)……
感谢一上午各种烦人的人和电话、啰里八嗦、好吃懒做的交待,没这些纷乱的噪音,我恐怕不会在公交车上站着一个人清净的时候,恢复恰当的荷尔蒙突然想明白这件事——即使永远都会心不平,但至少能减少一些对自己不够释然的自责感。
小时候看《红楼梦》,除了喜欢黛玉,特别能感同身受的还有探春,因为出身先天不足,似乎到处都要争上口气才能……但其实到头来也仍然是命不济。不过现在觉得,她确实就是“敏”,但不“慧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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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1年初我从挪威回来,在格里格故居没人的地方也没掉进水里冻死,所以我决心重新开始。没有琴也没有地方,先去一个相对便宜的音乐学校,很破的琴,但很便宜,每小时只要2欧,但一周下来也要好几十,每次离开,那个老师都问我是在准备考什么学校,我说没有。后来因为找肯普夫资料时偶然发现一个图书馆有读谱用的立式钢琴,就去那里练,平时多数时候要上班,所以中午就半小时也会奔过去,周六那里开半天,我就半天全坐着那里练。那个琴是装了SILENT的,所以插上耳机本来应该没有问题,但竟然有人觉得键盘起落的声音很干扰!于是馆员们换着人来请我走。自然我也是理亏的,那根本不是免费练琴的地方。不过有个馆员倒是很和蔼,中午没什么人的时候她就随我在那里。但后来有一天,连她也来请我走,而且面露难色,说领导不让。我非常难过,回家路上骑着车子哭,然后路过广场上正在钢琴马拉松,看着衣冠楚楚的破娃占着一个FULL LENGTH GRAND,月光第一乐章都错得一塌糊涂,只因有个学校,有个名分,有个人给带着来。傻傻地就哭得更凶,难免又想起小时候寄人篱下那种辛酸。
后来两年在比赛作志愿者,前面马拉松终于也排上了,虽然印的名单上还是没有我,但上面印的人有些不来,冷场,然后找音乐学院学生救场,救了半小时还不来,救场的人也没有余粮了,我就接着救。要广播直播采访什么大赛主席的时候,主席也自知求不上别人,就找我弹背景音乐,这些都没问题。后来又领着没有比赛任务的选手去高档餐厅弹琴,其实就是弹着玩,那里的人哪要听懂什么,觥筹交错的。大家吃得很HIGH,随便拆分着弹也算尽兴(反正她们也好几天没能摸琴了,所以能有个破琴过手就不错)。大家都在玩,说实话我也跃跃欲试,可突然有人说:你,快来一个《水边的阿狄丽娜》……我最后就没有去弹了。凭什么她们弹完舒曼《狂欢节》就该我弹《致爱丽丝》。好吧,我本来准备的是弹肖邦叙二。
还有钢琴学生跟我说,什么当年考音乐学院的时候每天练琴十二个小时。对这种不知好歹的云云真是懒得搭理——你知道我多巴不得有那样的生活吗?如此说下去我又要祥林嫂附体。但我也确实从来没说过。所以仍在这里打住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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